【火黑】虎与狐（一）
#火黑#
半妖火神X狐妖哲也
火神大我的生活一直很普通。他是半妖，虽说是被父亲抛弃，但是他并没有一个经历哀怨凄婉的母亲。
那两个男女无疑是相配的，一样的风流自在，一样的不被子嗣束缚。年幼的火神大我时不时从双方打发来的人那里拿到奇怪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吃的玩意儿维持生活，如果饿了又没吃的，他就到山下给人做工换食。
至于为什么去做工，是因为那个据说是他父亲的妖怪曾嗤笑道：“自食其力才是正道啊，蠢货。”那年火神三岁，妖怪的血统使他下意识地记住这句话——他之前也听那个女人说:“不走正道会被和尚抓起来炖了哦”。
他不想被炖。
后来火神发现自己被父母彻底忘记了，饿得不行的时候他记起可以去做工。
于是五岁的那天他到山下一家店前敲门想“做工”，哈欠连天来开门的蓝发少年愣了下，听完他的话后让他等一等就回屋去了，再次出来时塞给他一个饭团。
蓝发的少年叫黑子哲也，他在人类社会生活很久了。虽然他常常没住多久就会搬到另一个地方所以对很多地方的了解都不如当地的人类或妖怪深刻，不过即便如此，他也可以发誓，这肯定是他第一次遇到来人类社会想“做工”的妖怪；而且这个妖怪还是个幼儿，天真无邪到进了人类社会却连头顶的耳朵和身后的尾巴都不知道要掩藏。
“店里不需要人了。”黑子哲也说。
抱着饭团啃了一半的小妖怪仰起粘着几颗饭粒的脸，“不需要是什么意思？”
黑子哲也这才注意到这个小妖怪的异处——妖气在同龄的妖怪里比起来实在太淡了。
这种情况只有一个解释——他是一个半妖。也难怪这孩子这么小就会一个人出来觅食，哲也恍然。
虽然觅食的方式太“人类”了。
黑子哲也递给小妖怪一张木质的优惠券，“这个东西可以去对面的肉铺换肉吃。”末了叮嘱他记得收好尾巴和耳朵。
火神疑惑地盯了眼前的小木片一会儿，斩钉截铁地说：“我要做工！”
“这个也能换吃的。”黑子垂着眼皮，打了个哈欠忍着睡意跟小半妖解释。今天之所以歇业就是因为他打算再次搬家到东北的大湖去了，在半妖来之前他还想着搬家之前能睡个觉。
“我要做工。”火神的耳朵抖了抖，坚持不懈向“老板”推销自己。他太年幼，牢记着父母偶然的谈笑，认为只有做工才能换吃的。
意外的固执……和笨。
以妖怪的生存标准，黑子会这样评价。不过作为一个在人类社会生活很久的妖怪，狐妖哲也让他进来坐好，倒了杯荞麦茶，然后和他相对而坐，默默思考如何给火神这种小妖怪找工作。
得推迟两天走了，黑子哲也想，然后瞌睡上脑再也忍不住开始入梦，留下不知所措的火神。
第二天他醒来不得不施展术法让周围的居民忘记特定的某段记忆，因为昨天他睡着后，他的小客人居然直接以耳朵尾巴俱现的形态给前来茶店的客人“上茶”。
“找猫？”火神的话一出口，周围的家伙先是一愣，接着夸张地大笑起来，夸张点的干脆捂着肚子直呼“笑死了”。
“笑什么啊你们！”火神的语气很凶，不过面部表情有点微妙的扭曲——似乎是明明很开心又觉得鲠得有点厉害。此时的他已经成年，尾巴耳朵收得非常完美，看上去就像一个英俊的人类青年。
“好啦好啦，”名为铁平的熊妖以哄小孩的口气说，“火神可是那么小就能自己找猫了。”
然后在座的家伙笑得更厉害了。
“就是因为火神君是个好老虎，所以才适合找猫。”
妖狐恰巧外出回来，闻言解释了一番。他右手挎着一个竹篮子 ，进门前收伞抖落了一圈儿雨珠。
“因为有共同的祖先，所以火神君能很快地发现猫在哪里，”黑子拿出自己以前涂的一张纸，纸的头行写着“适合小老虎的工作类型”几个清秀的楷字，“所以就算是年幼的半妖，火神君身上的妖气也足够让普通的家猫听话了。”
“哪里有听话了啊。” 火神大我想起小时候翻东西找猫的事情就觉得蠢死了——他可是老虎啊，居然去哄那些小不点儿快快跟他回去！
“原来如此，”铁平点了点头，“安全又容易办到，真是体贴呢黑子。”
“而且报酬丰厚，一般都是只有富裕之家才舍得出钱找家猫。”
“……有钱才是主要的原因吧。”同为熊妖的日向顺平抓住了重点。
“不过，也真难为你们能活下来。”木吉铁平说，“那可是乱世。”
“泡虎骨酒之类的可别说，信不信我扔你出去？”火神不止一次听到类似的调侃。
熊妖摆摆手，“不会不会，我也讨厌别人说取熊胆。”
火神搔搔头，“嘛，那个时候乱糟糟的……现在想想能见到你们这些朋友也很神奇了。”
他忽然记起小时候的一件事。如果不是那次，他很可能已经不在了。
知道他在想什么的哲也抱着竹篮挨着他坐下，“火神君现在是大人了，不用怕。”
“我没有怕！”火神心虚地反驳。
“……”黑子哲也默默地按了按篮子里的事物。
时间回到三十年前。
灰蒙蒙的天，月亮的模样也若隐若现，火神挣扎着把头伸到布料外面想吹吹风，因为他的脑袋发烫，急需凉爽的晨风来舒服。
黑子哲也在小老虎冒着兽耳的头探出来之前就把他按回去，重新理了理裹在火神身上的衣服。
“火神君喜欢鱼吗？”背着火神，妖狐边走边问，希望半妖能坚持下去。
发高烧的半妖不能用人类的药。妖怪里的“医生”大部分不可靠，见了有着优秀虎妖血统的火神说不定会直接吞了当补品，所以黑子只能连夜离开被战火破坏的小镇去靠近京都的某个小城——据说那里有擅长治疗妖怪的异人。不过眼下战乱连连，黑子也没把握那个异人还一定在老地方。
狐妖背着火神，用说话的方式让他转移注意力。他见过太多的人或者妖怪闭眼之后就再也没醒来。
哲也感觉火神隔着衣服曲了曲爪，挠得他的肩膀有点疼——火神的病已经严重到无法控制人型的地步了。
“火神君果然还是喜欢猪肉脯吧，不过吃鱼也不错啊。”黑子边说话边加快了脚步。
他第一次为自己不是鸟类或者是其他以速度见长的妖怪而懊悔。就算是虎妖，按照云从龙风从虎的说法，也能比他一个狐妖有更快的速度。
对于人类来说，狐妖的速度已经非常不可思议了，可是黑子知道这远远不行。
再快点，快点……
火神的尾巴已经出现，它露出衣袍无力地垂下。
来不及着急，黑子哲也放慢速度，塞了颗淡蓝色的珠子给火神。火神尝到熟悉的清凉甘甜味道，自己就吞了下去。
黑子感觉到火神的尾巴在他背上打了打，知道病情暂时缓解，
“所以说，幸好当时和师父路过那里，否则都看不到大我了。”冰室辰也说着眼角一弯，让人怀疑他的泪痣会变成泪滴坠落。
喂，说着就哭了也太夸张了吧？顺平忍不住隔他远点。
虽说是妖怪，却和人类医生学习了医术的辰也是最适合救火神的人。
“黑子那次给你服用的是他收集很多年才练成的宝物，只要吃一颗，就算是最热的夏天也清爽凉快。”辰也回忆说，露出对那个“宝物”颇有兴趣的表情。
“只是冬天没事的时候随便收集了寒气凝结的精华，到春天用了一些和花妖换他们酿制的果酒，不小心把果酒倒在精华上就做出了那种宝物。”哲也是个诚实的人，因为不觉得这件事情多了不起所以就直接说他怎么做出“宝物”的。
“……”难怪那时候一直觉得吃了冷得嘴巴发麻，又甜又酸满口酒味，原来是个原因，火神大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