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镜

策花

卢跬X段筠

时间设定在安史之乱后的唐朝。

所以没有安史之乱灭门的天策

一、

卢跬出门的时候还没下雨，待他爬到山上的凉亭时天却突然下起了绵绵细雨。春寒料峭，他今天图轻快没穿多少衣服，雨一来就不由得感到了几分寒意。

外人总以为天策府的人时刻一身战袍衣甲，其实除了必要的时候他们都只穿便服。

铠甲很重的啊。

卢跬咳了咳，抱臂远眺，只见满山的绿色被春雨晕染得迷迷蒙蒙，好似一个悠远的梦境。只是这景色美则美矣，却太缥缈了些。

他思绪飘到小时候。那时他和段筠在蜀地，往往春来没多久，段筠就缠着他去摘山上的野果，然后被他识破了捣乱的心思给直接丢到国公府。有一次他走前故意抛着手里的赤色木珠，让段筠恨得背着老爹给他比划了几个不值得提倡的手势。

现在想来，亲自拖走儿子的国公肯定清楚他们两个小鬼的小动作，却仍然由着他俩胡闹。

“你来了。”雨越来越密的时候，一个打伞而来的少年急急忙忙地冲进亭子。他来的太匆忙，伞上的雨水不可避免地溅到卢跬身上。

卢跬不由得扶额。

说起来世家子弟大部分都是谨言慎行，风姿优雅，偏偏这位总是风风火火，也难怪杜家的人不放心他。

杜君卿见他完全没有生气的样子，更感觉不好意思了，“啊呀，迟了点。路上遇到点事情。”

卢跬微微笑道：”你如果拿出你家的排场，保准没那么麻烦，走哪儿都一堆人让你。“

杜君卿知他在调侃，也假装叹气道：”不成呢，说好了是悄悄来看山，我这样不就让你暴露了吗？明明连段筠也不知道你今天会来爬山看景。“

卢跬摇头道：“杜家夫人一直挺在意这些排场，你不做的话她心里怕是有疙瘩，觉得你故意和她对着干。与其回去一顿唠叨，不如早点把事情做得好看点。”

杜家女主人是继室，虽然不会苛刻杜君卿，但是心思敏感多疑。杜君卿又是个不怎么理会这些事情的人，偶尔回去见继母脸色不好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听好友这样讲，杜君卿无奈地叹气，“真是麻烦，你和段筠怎么好像都懂这些麻烦事情。我就不行，搞这些我宁愿多看看谷里的水文图。”

他比段筠早进万花谷一年，说起来也算是师兄弟了。只是两人性格不同，所学有异，段筠最喜水文，而他一看就眼晕，是以平日里的相处就没怎么提及这层关系。

卢跬听他如此抱怨，也有点头疼——除非杜家让他成年后外出任官，否则他在长安肯定免不了和这些琐事打交道，依照杜君卿的性格，在长安这边待着怕是会抓狂。想到说起来比杜君卿好一点，实际上一样想远离长安洛阳的段筠，卢跬不由得感叹和他们的相遇真是奇迹以及世事是如此不可捉摸。

“你这次是打算和阿竹去扬州吧，要花多久时间？”卢跬望着雨帘出神。

阿竹是段筠的小名，一般只有段筠的父母和卢跬在私下里这样叫他。

杜君卿嗯了声，“是扬州，来去可能要半年。”提到计划他就情绪高涨，连声音都亮了几分。

“半年吗……也好，你们多玩玩就是了。君卿你别忘了和我联系。”

“为什么是我，以前出门你不是常和阿筠通信吗？”杜君卿知道这两人关系更好，也不觉得生气，毕竟他俩是一起长大的，情谊到底与他人不同。

“……，嗯，有些事情我怕他知道。”

二、

半年后。

和长安不同，洛阳的道上种满了高大的树。春日暖阳，花香四溢，让人忍不住醉倒在这美丽春景里。段筠骑着马和一名紫衣少年并排而行，在快看到城墙的时候翻身下马。他远远就看到在驿道上等他的，只有国公府派来的三个家仆。

“地方上有贵人来，洛阳的警卫比较紧张，我既然是天策府的人，这警卫之事那就跑不了。”卢跬托人带给他的口信如此说。

“君卿，你知道是什么贵人吗？”段筠下马后亲自扶着和他一起到达的少年下马。

杜君卿就是给他带来口信的人。

杜君卿不擅骑马。他不喜欢人服侍，偏要自己来，搞得下马时小心翼翼，段筠知道他这性子，是以赶紧扶他。

“你想想，现今能让洛阳那么紧张的，是哪个贵人？”杜君卿放低声音，边走边反问。

不料段筠摇头，“不知道，反正不管是哪个来洛阳都紧张兮兮的。”他心里把那些地方上实权的藩镇挨个数了个，竟是觉得个个都可疑。

杜君卿愣住了，接着苦笑，“你说的也是。但是其他人不知道，你也不知道？这真是……”段筠的外祖家和皇室关系密切，按理不该不清楚。

段筠知道他这样问不是信不过自己，纯粹是感叹，心里一直埋着的焦躁也爬了出来，“阿爹不怎么跟我谈。他也只关心院里的牡丹。”在洛阳和长安，其他人提起如今段家这位国公，都说他短视平庸，顶多算中人之资，连喜好都是世家里流行到烂俗的牡丹。

杜君卿看了眼，见周围没人注意他们，而跟着的仆人都在整理他俩带来的行李，凑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待到自家仆人到时就和段筠告辞了。

段筠回味着杜君卿走前的话，心里有点五味陈杂。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话，只是告诉他这次洛阳来的贵人很可能还有一个，而且是从长安来的。

老实说，他的确不喜欢洛阳，但是比起洛阳，他更不喜欢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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